为什么工业革命没有发生在中国?
为什么地球上的工业革命没有出现在中世纪最为发达,技术长期领先的中国,而是出现在了相对落后的欧洲?
循着一个逻辑链条,我们可以一一追溯。
一、近代科学诞生,工业革命必然发生。
工业革命发生在十八世纪的欧洲,而欧洲在十六世纪就诞生了近代科学。
【近代科学诞生于欧洲。哥白尼在1543年发表《天体运行论》,复兴太阳中心学说,就是一个标志。太阳中心说并不是一种全新的理论。譬如,古罗马哲学家波西多尼就认为赫拉克利特乃是日心说的始祖:他说:“……像赫拉克利特这类人会来说,即使地球是以某种方式运动而太阳仍以某种方式站立不动,太阳的不规则显现就可避免了”。赫拉克里特还曾说过:“太阳不会越过它的轨道,否则复仇女神——正义的化身,一定会找到它。”毕达哥拉斯指出,天体的运动是圆周的和均匀的。
一般公认,古希腊天文学家和数学家阿利斯塔克(生于公元前4世纪后期,死于公元前230年,萨摩斯人),正式确立了太阳中心说。他认为:“恒星与太阳是不动的,地球沿一个圆周的周边绕太阳运动,太阳则在轨道的中心”。他还计算出了地球、月亮和太阳的相对大小和距离。哥白尼在《天体运行论》的手稿中也称赞过阿利斯塔克。伟大的西塞罗在其著作中曾不止一次提到各种日心说,这证明日心说在那个年代远比一般人认为的要流传广泛,深入人心。】
二、近代科学之所以诞生欧洲:
(1)是因为资本主义已经先一步在欧洲诞生。资本主义意味着社会需求,而社会需求才是推动科学革命和技术变革的最大动力。
资本主义表面上是一种“经济制度”,暗地里更是一种政治制度。我们知道,资本主义是“一个人或一个公司拥有资本,由一个人或者一群股东去进行投资,生产,而其产品、价格都是由自由市场来决定{而非由国家控制}的经济制度。”它以私营经济为主,没有政府干预或少有政府干预——简单来说,资本主义社会就是资本至上的社会,钱大于权;而前资本主义社会,或封建社会、中央集权社会则是权力至上,权大于钱。钱大于权的社会,自由度很高,科学技术一定发达。
欧洲的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孕育、产生于封建社会内部。众所周知,14、15世纪,地中海沿岸的某些城市(例如威尼斯)已经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到了16世纪,世界性的资本主义时代已经开始。在技术上,它从简单分工,工场手工业,经过工业革命,过渡到了机器化大工业时代——能够从商业资本主义时代发展到工业资本主义时代,乃是现代资本主义不同于古代资本主义的显著标志。
古希腊、古罗马和古代中国都曾经有过许多的资本主义特质,甚至堪堪迈入了商业资本主义时代(恩格斯说:“罗马法是资本主义前的商品生产的完善的法,也包含着资本主义时期的大多数法律关系”),但它没能达成质变,没有足够的装药量引爆“工业革命”,所以暴力一来,最后只能归于消亡。
(2)是因为欧洲距离古代的各大文明中心更近,甚至就站立在它的废墟之上,欧洲人拥有发展科学的良好的文化基因。
无论是古埃及,古巴比伦,古巴勒斯坦,古希腊,古罗马,还是执中世纪世界科技牛耳的阿拉伯国家,距离欧洲都不算远。不是近在咫尺,就是可以隔海相望。近代欧洲人吸收他们的营养并不特别困难。欧洲人可以继承古希腊哲学家们的理性精神。可以接收亚里士多德的三段论、斯多葛派的逻辑、欧几里德的《几何原本》,埃拉托色尼,阿基米德、托勒密等人的研究成果。可以接收中世纪阿拉伯人在天文学、数学、医学、化学等领域取得的辉煌成就。可以以物理学为基石,追求精确的数学定理,可以讲究物究其极。而我们僻处远东,四塞之地,经常无法接触到外面世界先进的文明成果。对于大多数科学知识往往只能注重实用,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即便这样,我们的中华文明也数千年未落下风,何其伟哉!何其壮哉!
三、资本主义之所以会在欧洲诞生,是因为它长期处于封建制度之下,竞争甚至战争十分剧烈。春秋战国意味着战争,封建制度意味着战争。而“战争制造资本主义”——正如著名经济史学家布罗代尔所透彻分析的那样。经过深入研究,现代世界学术界已经意识到,“欧洲历史上的资本主义国家,在早期都毫无例外是一部遵循丛林法则的‘战争⇄商业’循环加速器。”哈佛大学历史学家斯文·贝克尔特在《棉花帝国》一书中同样指出:“西方早期的资本主义形态就是战争资本主义,即用战争攫取商业利润,再以商业利润支付战争这样一种循环扩张模式。”保罗 · 肯尼迪在《大国的兴衰》一书中,也强调过欧洲的分裂状态有利于国家间的军备竞赛和商业竞争。
伟大的达·芬奇的《致米兰大公书》一文可以为证。他说:
“尊敬的,显贵的大公阁下:我是来自佛罗伦萨的作战机械发明者达·芬奇,希望可以成为阁下您的军事工程师,同时求见阁下,以便面陈机密:
(1)、我能建造坚固、轻便又耐用的桥梁,可用来野外行军。这种桥梁的装卸非常方便。我也能破坏敌军的桥梁。
(2)、我能制造出围攻城池的云梯和其他类似设备。
(3)、我能制造一种易于搬运的大炮,可用来投射小石块,犹如下冰雹一般,可以给敌军造成重大损失和混乱。
(4)、我能制造出装有大炮的铁甲车,可用来冲破敌军密集的队伍,为我军的进攻开辟道路。
(5)、我能设计出各种地道,无论是直的还是弯的,必要时还可以设计出在河流下面挖地道的方法。
(6)、倘若您要在海上作战,我能设计出多种适宜进攻的兵船,这些兵船的防护力很好,能够抵御敌军的炮火攻击。
此外,我还擅长建造其他民用设施,同时擅长绘画和雕塑。如果有人认为上述任何一项我办不到的话,我愿在您的花园,或您指定的其他任何地点进行试验。
谨此无限谦恭之忱,向阁下问安!
列奥纳多·迪·皮耶罗·达·芬奇。”
本人曾经提出过封建末期大爆发的概念——如果说郡县制的中央集权社会像一潭死水,其水分子基本上都处于“静止”状态,发展缓慢,颇感压抑,却常常表现为海晏河清,安居乐业,歌舞升平。那么封建社会就是一锅不断被加温的热水,随着温度上升,水分子的运动,水分子间的冲突会越来越剧烈,最后还可能沸腾,变成气体。换而言之,封建社会乃是一种激烈竞争的社会。狼烟四起,烽火连天,人命危浅,朝不保夕是其常态也,但它同样可能会是一个高速发展的社会,特别是在它的中晚期。
中国古代社会哪一个时期发展最快?答曰春秋战国时期。中国知识分子一致公认,中国历史上战争最频繁的春秋战国时期,恰好也是中国历史上科技飞速进步的时期。但一个底层人想不想去那个最好也是最坏的时代投胎,还真就不好说。
斯蒂芬·茨威格说:“每一个国家,每一个时代,每一个有思想的人,都不得不多次确定自由和权力间的界标。因为,如果缺乏权力,自由就会退化为放纵,混乱随之发生;另一方面,若非济以自由,权力就会成为暴政。”
——这似乎是一道非常困难的选择题。表面上,欧洲人选择了自由与战乱,中国人选择了安宁与压迫。然而事实上,这可能都是命——国家同样有他的宿命。
四、为什么欧洲会长期处于封建制度之下?
因为它的地理环境支离破碎,而拼音文字还会加固这种破碎。
除了罗马帝国曾经在古代统一地中海世界,大欧洲从来就没有统一过。它总是分裂成很多邦国,很多城市。彼此之间互相争斗。除此之外,王权与教权,甚至天主教内部也要发生激烈的争斗,例如宗教战争。但仅仅这样,还远远不够。装药量不够,可能哑火。这时候就需要外力的推动。
人类历史其实都是有其意义,有其目的性的。可惜这一点古人知道,但不明晰;自诩英明的现代人则是完全懵懂,只了解浮皮潦草,表面上的所谓历史。
结束古代社会,进入现代社会,开始全球化的第一步,就是疏通地球的经络——这是来自上天的意愿,也是来自外力的加持。
十字军东征,蒙古骑兵西征,是为了疏通地球的陆地经络;而郑和下西洋与哥伦布、达·伽马、麦哲伦等人的大航海,则是为了疏通地球的海洋经络。
持续近200年的十字军东征(1096 - 1291年)的失败,使天主教会的威望大降,但也打开了欧洲人面向东方,吸收拜占庭文化与阿拉伯文化的大门,推动着欧洲走向开放,走向现代世界。
大蒙古国建立后(1206年)后,逐次对外扩张。成吉思汗在位时开始征伐西夏、西辽、大金国、花剌子模等国,且发动了第一次西征。1235 - 1242年,成吉思汗的孙子拔都再次率军西征,远至俄罗斯、匈牙利、波兰等国,建立起钦察汗国。1252 - 1260年,成吉思汗的另一个孙子旭烈兀进行了第三次西征,远至叙利亚、埃及、伊拉克等国,并以波斯为中心建立了伊利汗国。
通过持续近百年的东征西讨,蒙古人建立起了一个面积高近3000多万平方公里,占据漠北、传统中国、西藏、西域、中亚、西亚、东欧等广大地域,堪称是农业社会之最的庞大帝国——成吉思汗认为,统治和征服世界乃是“长生天”也就是上帝的旨意。
蒙古人的征伐,带来了一场世界性的浩劫,但也深刻改变了世界历史,引发了大规模的民族迁徙。它沟通了东西方的经济和文化联系,把中国的火药、造纸术、印刷术、罗盘等等传到欧洲,同时也将西方的天文、医学、历算等传入了中国。有些现代蒙古史学家即认为蒙古人的西征,将中国的三大发明逐渐传到了西方,间接也影响到了接踵而至的欧洲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发生在14世纪到16世纪的欧洲。这场思想解放运动,最先在意大利各城邦兴起,以后扩展到了西欧各国。文艺复兴揭开了近代欧洲历史的序幕,且被认为是中古时代与近代的分界线——当时的欧洲思想们认为,文艺在希腊、罗马古典时代曾高度繁荣,但在中世纪“黑暗时代”却变得衰败湮灭。为了拯救文学艺术,必须以古人为师,摆脱经院烦琐哲学的束缚,唾弃虚伪的禁欲主义,追求世俗人生的乐趣——这是人文主义的宣言,也是宗教改革的征兆。
15世纪到17世纪,是欧洲的大航海时代。新航路的开辟,使人类第一次建立起跨越大陆和海洋的全球性联系。各个大洲之间的相对孤立状态被打破了,蓝星世界开始连为一个整体。从此“欧洲的船队出现世界各处的海洋上,寻找着新的贸易路线和贸易伙伴,以发展欧洲新生的资本主义”。
大航海的成功把欧洲人托举到了世界所有国家,所有民族的头顶之上——几乎无限的供给,几乎无限的需求极大地促进了欧洲社会的发展。欧洲的发展一日千里,一骑绝尘,欧洲开始一步步发生质变。欧洲中心主义随后也成了世界各国思想家们心中不可动摇的金科玉律。
迁延至中世纪晚期,天主教的很多教义已经不符合圣经的教诲,且“加入了太多教皇的个人意志以及各类神学家的自身成果,所以很多信徒开始质疑天主教的教义和组织”,他们发起了回归《圣经》的行动。而政教合一所带来的难以想象的腐败,更是加深了大批虔信教徒的反叛情绪。
自1517年马丁·路德提出《九十五条论纲》,到1648年《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签订为止,欧洲的宗教改革运动,经历极其激烈的斗争,最终获得了胜利——这一运动打破了天主教的精神束缚,奠定了新教的基础,为西欧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多元化现代社会的建立做出了巨大贡献。
新教呼吁所有虔诚教徒自己去阅读《圣经》,并直接跟上帝对话,而不需经过教会、教皇、神父这些中间商。新教实行宗教宽容或宗教自由政策,宣传民主思想,鼓励信徒接受教育。允许甚至鼓励信徒发挥才华去经商,去追求利润。马克斯·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一书,确认了宗教改革与资本主义的递接关系,尽人皆知。
政治落后于经济的程度,往往要以几十年,几百年来计算。对比经济上的蓬勃发展,荷兰在16世纪末,英国在17世纪中叶,法国在18世纪末,德国在19世纪中叶才先后爆发了所谓的资产阶级革命,确立了宪政民主制度。
其中,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从1640年查理一世召开新议会开始,到1688年议会反对派发动宫廷政变结束。这次大革命,推翻了封建统治,处死了国王,建立了英吉利共和国。嗣后,几经反复,“主权在民,议会至上”的宪政体制才得以确立。
接着,通过殖民扩张,英国人建立了日不落帝国,拥有了广阔的海外市场,产生了大量的需求,资本主义获得了蓬勃发展。几十年后,由于急迫的需求,詹姆斯·瓦特在1776年改良出了第一台具有实用价值的蒸汽机。以后又经过一系列重大改进,“万能的原动机”在工业上开始得到了广泛应用。人类从此进入“蒸汽时代”,伟大的第一次工业革命于是宣告了圆满完成。
逆推顺捋,这个问题的真正谜底是什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人类历史事实上是一道填空题,【你们个人的历史也是】——上天规定一部分,下面的参选者填充剩下的另一部分,方可裁成全章。
工业革命发生在欧洲,发生在龙尾,乃是造物的预定。而其执行者、具体规划者则是我们这个大千世界的金佛与大千世界之主【也就是俗称的一王爷】,以及元老会议。
缘此,许许多多的思想,许许多多的技术,许许多多的人才,都会从天而降,无论是近代之前,还是大航海之后。
中国是世界的龙头,欧洲是世界的龙尾。龙尾更活跃,运动更剧烈,大起大落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工业革命的准备工作从几千年前甚至更早期就已经开始了。这件事,玉锁王爷经常给我讲,五位道家师父也经常给我讲。
你们以为古希腊人的理性思维方式,你们以为古希腊人的哲学和科学都是偶然出现的吗?你们以为蒙古西征之类事件都是偶然发生,是由当事人头脑一热,自己决定的吗?……天不生圣哲万古如长夜,从哥白尼、伽利略、笛卡尔、牛顿、莱布尼兹、麦克斯韦……直到普朗克、爱因斯坦等等,哪一个不是下来完成历史使命,推动人类转型的?
的确,我们承认,就是上天安排了工业革命发生在欧洲,发生在了大不列颠这个算不上多大的小岛上。这注定了殖民主义侵略、帝国主义战争等等悲剧的发生。注定了农业社会的中国会遭到欧洲工业强国的降维打击,承受百年屈辱。人间是试炼之地,筛选之地,消业之地,注定会发生诸多悲剧。但是,龙头毕竟是龙头,绝不会永久沉沦,东方和西方终究要维持一种最终的平衡——作为补偿,未来的几代中国人和亚洲人将联手统一整个世界。汉语和新汉字将成为全人类通用的语言文字。这同样是来自上天的坚定意愿、来自上苍的政策倾斜,不可动摇,坚如磐石!